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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2023-09-24 17:40

造化总弄人

  夜晚依旧喧腾火热的洪武门和房间里忽明忽暗的烛火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上官琅璇用桶中冰冷的井水一遍遍洗刷身体,眼眸忽而怨毒,忽而彷徨,忽而羞愧,最终幽然一叹,闭上双眼,眼角两颗晶莹地泪滴混着水珠,眩然欲滴。
就在刚才那幽暗的院落深处,她艰难勉强地把已被撕得破烂的衣衫裹住自己,拾起长剑,怒指叶尘。
「你……你……你毁了我!」上官琅璇惊慌愤恨地道。
叶尘不知道说什么,他为人贪淫好色,自幼也缺乏良师引导,本性略显淡薄,对于道德、侠义看的更淡,所以面对上官琅璇的质问,有愧疚,却也没太谴责自己,想了好久只得道出事实:「琅璇姐,我也是身不由己啊,道玉的摩诃无心剑你肯定了解,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同时心想:幸好半截清醒过来,享受一下她干净的小脚……上官琅璇转而痛恨道玉恶毒的用心和剑法,可又明白道玉的剑气绝不是针对她施放,如此说来能恨的似乎只有弄人天意,但她又并非寻常柔弱女子,深明中古圣人训戒的「天道无亲」……思前想后,越想越苦,越苦越堵,直如掀开八瓣顶阳骨,浇下一桶冰雪水,她猛的横剑秀颈,只盼能以死解脱。
叶尘一步踏出,屈指弹开她的剑锋,苦笑道:「好吧,这话我说出来会很奇怪,名节是别人嘴里的屁话,性命却是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琅璇乃江湖英雌,文坛才女,怎么也干这种傻事?何况你我又不会宣扬今晚……」「今晚什么,今晚什么都没有!」上官琅璇反手剑晃出一道冷光,叶尘额角绽出一朵血花。
散开的长发随风乱舞,一抹鲜血衬得叶尘那张稚气未脱的俊脸十分邪魅。
他若再长两岁,说不好还是个漂亮英俊的……上官琅璇猛然甩开这种念头,事实上她对叶尘的性格处事,近乎是摸不透的一无所知。
「反正我这半年惹的祸,多得数不清,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琅璇姐想取我性命,叶尘随时引颈就戮,绝不还手。」叶尘扭身将道玉和陈清焰的尸首扔到角落,也不仔细隐藏,叹口气便离去了。
上官琅璇恍惚中偷摸返回卧房,行尸走肉般披上干净新衣,无力地倒在床角,巨大的落寞笼罩四周,仿佛做了惊悚绝伦的噩梦。
委屈抽噎半晌,她轻揉疼痛的阴部蜜户和膏腴乳丘,心道:他不是心魔所致,身不由己吗?为什么却能想出那般羞人可恨的姿势?
可柔嫩足窝儿的酥麻,以及嫩豆脚趾上残留的酸胀,居然直到此刻还她抓心挠肝。
堪比婴儿柔软滑腻的两只嫩足抵死交迭,此刻,上官琅璇猛然有一种解脱的奇异快感,抽泣哽咽也随之不知不觉中停止,转成不自觉的轻声喘息……叶尘走在路上大大的喘口气,漂亮话该说还是要说,但琅璇若要杀自己,那可不能真就不还手了,又想着这次随口胡说个袁叶的名字,那鬼面人不知能否找到自己。
推门而入,夏小石还睁着眼倚在塌上,「这么晚你干嘛去了?」叶尘道:「出去看看风景。」夏小石冷笑道:「嘿,拿我当小孩子吗?看风景怎么把脑袋看伤了?」「不小心碰的。」叶尘回来时已经打理好头发,洗了洗伤口,没想到这少年如此细心,黑灯瞎火还能注意自己受伤。
「凭你的身手哪会平地摔跤,是不是和哪个人切磋打输了?」叶尘笑道:「刚才遛弯正巧看见一位美女练剑,忍不住学爷爷点评几句,想不到没换来青睐,反而动起手来,哥哥我略一失神,被划了道口子而已。」「你能和我爷爷比?他……他多大年纪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咱们萍水相逢,你有什么困难心事都随便啦,别连累我们就好,嗯,但是那个……」「但是什么?」叶尘觉得夏小石特别喜欢装作成熟睿智的大人样子,可满脸稚气,依然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
夏小石有丝脸红道:「哪个美女练剑?有没有那个温雪漂亮?」叶尘哈哈一笑,想到了过去和李福菊一起点评天元宗漂亮美女的日子,说道:
「春秋书院的上官琅璇知道吗,我就是遇到的她。」「吹吧,你那两下子敢和她交手。」「那可不一定,你听我给你讲讲这漂亮姑娘……」叶尘嘴上胡说八道,心里却想,今天确实对不起琅璇姐,不说武圣,假如自己有一念万法的绝世武功,直接来个霸气外露娶她就好了,到时予取予求,随心所欲,那才真的算逍遥自在,不像现在,貌似相安无事,实则浮萍扁舟一样,事事都云山雾罩看不真切。
总算内心隐然有预感,这次冠军会之后,自己的人生多半会有所反转。
转天一早,洪武门数百低辈弟子已经开始布置会场,巨型广场四周摆满桌椅板凳,因为来宾实在太多,粗略估计到时开宴上千桌,得需要把城里城外所有饭馆大棚口子上的家伙事都租赁来,并又雇佣几十名村妇帮大厨师们洗菜杀鱼切肉,包括门派弟子的儿女们都在帮雇工和仆人们悬花节彩,处理干果蜜饯。
一场彰显圣地门派气魄的武林盛会,不是花大钱就能开的,单说这上万套桌椅碗勺碟子筷子,就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预备出来的。
幸亏洪武门大总管江一苇精明强干,指挥分配得井井有条,数百人干活,丝毫不见杂乱闹腾。
一直忙活到中午时分,喧哗声大作,门里门外人头攒动,甚至久不抛头露面的老门主白古蟾都亲自出得总堂。
因为先天太极门的弟子到了。
无所事事的叶尘也挤在人群之中,他久闻武圣传人宁无忌的威名,就连聂千阙、沐兰亭那种傲气冲天的人物都对这人讳莫如深,今天怎么着也得瞧瞧这个仿佛三头六臂的人物。
远远望去,一行三十来人缓步前行,仙王殿楚云歌狂态尽收,没有任何骄矜之气,烈皇殿慕容伽叶走得谨慎慢悠,丝毫不敢越过最前面的黑衣青年,其他随行高手更是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直呼,叶尘心想这多半就是宁无忌了吧。
只见他肤色黝黑,身材魁梧奇伟,目似晨星,面如猛虎,普通高手哪怕和此人目光一触,都会不自觉打个冷颤,这不仅是武功带来的自信,还得有自小培养的至尊威严。
「白总门主到!」
叶尘随着喧哗声看去,内门走出一个身形不差于宁无忌的高大老人,颌下一蓬黑钢髯,显然就是当今武林圣地之主,白古蟾。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今年怎么到的这般晚?」叶尘一愣,原来这人不是宁无忌,而是先天榜第二的高阳,亦是当朝太子,怪不得威势这么重。
高阳面相凶猛威严,说话却是谦逊随意:「父皇和掌门至尊常道身入江湖便要恪守江湖的规矩道理,白门主再这么称呼,我可扭头就走了。」群雄闻言也是喝彩雷动,觉得当朝太子能做到这样平和可亲,真是千古罕见。
「那咱就不提这个了,其实单说你太极殿殿主的盛名,便也是威震天下了。」「别损我来着了。」高阳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低声笑道:「咱们在这里站着可有点……」白古蟾哈哈一笑,说道:「不知无忌来了没?咱们一起进我书房聊。」若是平日他自然早就挽着高阳手臂进内门套近乎了,可今天众目睽睽,不能丝毫轻慢。
「大师兄他还有点私事处理。」高阳和慕容伽叶等人神色有些不自然,白古蟾人老成精的人物,立马不再询问,吩咐属下准备午宴,领着高阳等人入内休息。
叶尘觉得事有古怪,宁无忌来不来对他来说倒是无关紧要,但一天过去,连沐兰亭都没见着,像她那样的女子拜山赴会,即便赶不上高阳的排场,也不该无声无息,等人们散的差不多了,他又朝正门望了半晌,只见乌云滚滚,忽然平添许多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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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门外主路,一间借着冠军会捞笔钱的临时酒肆中。
巨灵神一般的洪经藏手持一大坛关外白酒,也不斟杯,好像拎个小酒壶似的对着坛口自己独饮。
他对面那位少年,穿着随意,眉目清秀,一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酒窝,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喜欢亲近,他既然能和洪经藏谈笑自若的坐在一起,自然便是当今正道武林第一天才,先天殿之主,宁无忌。
「这不放味精的卤肉,吃多少也不觉得闹心。」洪经藏眉头一皱道:「嗯?你说味什么?」宁无忌笑道:「没什么,我说的是我老家一种调味料。」「你为什么不和高阳、楚云歌他们一起进洪武门?莫不是怕我拿不下沐兰亭吗?」宁无忌连忙摆手:「哪的话,外人不知道江山七杰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吗,毕竟从小就被您和万叔收拾。」「那你肯定是听说沐兰亭为武林有数的美女,想见一见了。」「那是自然,白古蟾那糟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一群人叽里呱啦吐槽吹牛,真是宁愿等等欣赏女神了。」「你需要关心的是明天打赢聂千阙、华茵、道玉等人,另外女色虽不是大忌,但纵欲无度可是大忌,你要谨记。「洪经藏这十几年也不太能听懂宁无忌古里古怪的「老家话」。
宁无忌特别没规矩的双腿搭在桌上,摇摇手指笑道:「那些人左一个天才,右一个天才,还都自作主张拿我当标杆儿,其实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们,啊,不对,华茵长得不差,还是必须要看的。」「这话若是被皇甫正道听着,肯定又会罚你,华茵可是你们仇家华太仙的女儿。」「什么仇不仇的,华茵怎么了,她娘纪翩翩、魔后颜芙琼,圣女唐芊我还想要呢,待我成就武圣那一天,这也都不是什么难事。」洪经藏撂下酒坛,最近他已经有些看不穿宁无忌,这个少年就和他离奇的身世一样神秘莫测,说话颠三倒四,我行我素,却信奉实力为尊,什么都想要弄到手,司空黄泉和世道规矩都不太能管束他,若真让此子成就武圣,莫瞧他外表看着可爱讨喜,实则真实性格是个野心勃勃的贪婪枭雄。
「对了,光说我了,您怎么也不去洪武门?」
洪经藏讥诮笑道:「白老头是我手下败将,看见我去的话,怕他吓得走火入魔。」「真有您的,不过《太阳剑谱》和《混沌阴阳道》,这次必须要拿到手,天外天的正统功法,给他们这些小白也是暴殄天物。」宁无忌收起嬉皮笑脸,展现了天下第一门派继承人的面目。
「不错,无知世人总觉得这就是五本武林秘籍,能成就武圣,哪会明白什么创世纪、天外天,开圣界。」二人随口便是通达远古的终极秘密,这期间酒肆人来人往,有见识的远远看见洪经藏和宁无忌的形貌,自觉不配和人家坐在一个屋檐下,直接离去,不认得他俩的,哪怕近在咫尺也听不见这些被绝顶气功屏蔽的谈话。
沐兰亭和叶尘分开后没有立即汇合天元宗,因为她看见了温雪也在队伍里,女儿家脑子想的多,只想尽量拖上一拖,等到只差半天,她才骑着匹青驴,配着从侯府拿的一口上好宝剑上路。
就要到达洪武门时,已至傍晚,路边已经打烊的酒肆不紧不慢度出二人,站到了路中央。
刚想喝斥,猛地发现那秃头巨汉已然大道无形,隐于自然,更没摆任何拳架,但仿佛只要稍一走神,他的拳头就会洞穿自己的肉体,击碎自己的灵魂。
玄之又玄,运转造化,这是一念万法才有的通天手段。
洪经藏,覆雨神龙!
据说五年前,小商河边,已经修成转轮冰火脉的蓝碎云连洪经藏十招都接不下来,多亏风闲荡和秦婳锦在旁掠阵才保住性命。
旁边那个少年面色忽红忽白,死死盯住自己看来看去,显然淫心冲脑,但贪婪丑态眨眼间就消失无踪,摆出一副风流浪子的潇洒样子。
「在下宁无忌,见过沐姑娘。」
沐兰亭一惊,「久仰了,这位是经藏先生吗?」洪经藏自负武功胜她十倍,丝毫不做什么掩饰隐藏,径直道:「带着太阳剑丸和我们走,想动手尽管来,想自杀我们绝不阻拦,挤兑人的场面话也别废,我以江山七杰的身份亲自拿你,已经以大欺小,断不会收手放弃。」「多谢您把天都聊死了。」宁无忌无奈道:「沐姑娘,我们其实……」滔天热浪弥漫,万象焚天,沐兰亭丝毫不惧,淡淡的道:「说这么明白还废什么话,你们就一起上吧。」「我们一起上?哈哈哈,美女,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啊。」宁无忌笑不可支。
背负双手的洪经藏点了点头:「没想到归海皓烟死后,这道剑气还能重现人间。」宁无忌笑道:「姑娘想切磋,就我来陪你走几招吧。」三言两语间沐兰亭差不多已知道来龙去脉,事先想到先天太极门也许会不顾脸面强抢剑谱,只是没想到做这么绝,连洪经藏都出动了,再加上宁无忌,自己着实机会不大,但习得神剑,窥得武圣玄机后,心境巨幅飞跃,也并不如何畏惧。
宁无忌手无寸铁,一步一步走向沐兰亭,他走的极慢,颇像道祖脚踏横贯宇宙寰宇的金桥降临凡尘,每走一步,太阳剑气便朝拜似的削弱一分,走到第十步,剑气消散,点滴不存。
恍如神迹一般。
这便是《太乙玄黄经》中著名的防御绝招,「彼岸金桥」,万法不侵,可破天下所有攻手!
沐兰亭催动功力,长剑带动星河,漫天剑影汇聚为一道灿然剑罡,形成天外陨星,宁无忌抬手缓慢地伸出食指,却似乎又快疾绝伦地在剑尖精准一点,威猛无铸的星河剑罡犹如花开,再度返化为满天剑影寒星,飞散四周虚空。
沐兰亭疾退,她久闻宁无忌的显赫威名,然而对方的武功显然超出她的想象,无力感一闪即逝,冷声说道:「你们既然不要脸想看太阳剑气,便让你们瞧个清楚。」「好气魄,好胆识,那这样吧,一招。」宁无忌伸了一根手指,继续道:
「姑娘你有多大力使多大力,咱们一招为限,我若还能侥幸破解,也不敢伤你,若是破解不了,甚至被姑娘杀了,经藏先生绝不会再阻拦你。」「堂堂覆雨神龙倒像你属下似的。」沐兰亭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
「把握好这一招吧。」洪经藏这种人的武功已经练到无法无天,皇帝站面前都不放在眼里,相当于宗教神话中的天界金仙,自然不受一个小姑娘的激将挑拨。
沐兰亭收敛杂念,剑指地面,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使出《太阳剑谱》第一式,万古洪炉。
太阳剑法只有三式,万古洪炉、日月无光、大日轮回,每一剑都有粉碎诸天虚空的威能,沐兰亭功力和武圣天差地远,仅能似是而非模拟一剑,希望险中求胜,只因宁无忌的武功实在太可怕。
长剑入地一尺,沐兰亭纤纤玉手按住剑柄,焚天剑气再起,这次却不是岩浆热浪似的弥漫八方,而是完全集中在长剑和她本身周边。
「呃……」沐兰亭痛呼一声,这一剑威力如何她也不知道,可这烈火焚身的灼热已经快让自己忍耐不住了。
宁无忌也不主动出手攻击,就那么饶有兴致的看着沐兰亭,面对如此威猛的剑势还能面不改色,必然是对自己武功有无穷的信心。
「美女,若是支持不住就换一招好了,我只当这招不算。」宁无忌见沐兰亭表情越来越痛苦,通天燃烧的剑气不强反弱,到最后她已经半虚脱的扶住长剑才能保持站立,所有太阳烈火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多半是功力无以为继。
「小心点,不要轻敌。」洪经藏自负天下武功无所不窥,但对这太阳剑法也仅知其名而已,只能凭经验推测绝不简单。
话音刚落,宁无忌还没来得及说笑几句,他脚下红光迸现,滚滚炽热红莲自下而上将他裹了起来,内中太阳剑气仿佛无穷无尽、永不熄灭的炼狱洪炉一样焚烧!
沐兰亭收剑回鞘,森然道:「同级别绝技,看你的彼岸金桥能否卸散这剑万古洪炉。」洪经藏摇摇头,真若修炼到家,催动万古洪炉哪会坐马运气这么久,得亏宁无忌怜香惜玉,强行保持风度,要是自己出手,一招可擒。
宁无忌施展彼岸金桥也踏不出这巨大的烈火洪炉,不由得吼了一嗓子,「拿我当孙悟空了吗?」「那你是认输了?」沐兰亭听不懂什么孙悟空,却能听出他的窘迫之意。
瞬间,洪炉炸裂,宁无忌汹涌澎湃的内力形成巨大的八卦太极图,金光璀璨的巨型金桥纵贯天地玄黄,万古洪炉虽强,太阳神剑虽烈,却终不如天地厚重。
「好厉害的剑法,若没有先天易脉法可真危险了。」宁无忌长吁一口气,笑说:「怎样啊?兰亭妹子。」沐兰亭无奈想到:过去先天太极门哪怕没人练成《太乙玄黄经》,也依然能雄霸武林,靠的就是作用逆天的《先天易脉法》,连慕容伽叶都有修习,宁无忌好像也没理由不会,怨不得如此有恃无恐。
「闹够了。」洪经藏走近前道:「你父亲沐看天的面子,我也自当要卖几分,只要你解了太阳剑丸和你的联系,我不动你一根头发,还能过你一套《碎雪剑法》,权当补偿。」宁无忌笑道:「叶尘的貘骨石板也顺便说出来,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沐兰亭没解释什么石板早就碎了,说了那俩人也不信,除了对家人和叶尘外,她本不是喜欢说话的女人。
洪经藏举起一只手道:「你这小丫头脾气硬得很,先和我们走吧。」「让一让。」三人对峙时间,昏暗的路上已到了顶绿呢小轿,除了轿夫外,两旁随行一老一少两个女仆,老的鹤发鸡皮,犹如夜鸮,小的满脸麻子,呆头呆脑。
刚才那句话则是一个皓质呈露,修眉联娟的绝美少妇掀开轿帘说的。
「晓慧?」沐兰亭脱口叫道,随即发现这个少妇年过三十,而且鼻润唇薄,嘴角无痣,但长得如此之像,多半是铁晓慧的母亲季雨仙了。
宁无忌眼前一亮,心道今日事繁,否则遇到这种御姐大破淫戒,岂不爽飞?
洪经藏看都没看季雨仙,反而对那个老婆子开口道:「雷长老,多年不见了。」雷嬷嬷冷笑一声:「你什么身份,怎么欺负小女孩了?」季雨仙最烦这种武林纷争,本想撂下帘子不再说话,可总算听到女儿名字,又觉得沐兰亭貌美讨喜,这才多问一句:「姑娘认得晓慧?」沐兰亭审时度势,趁着宁无忌和洪经藏稍微分神,鼓足残力,两道代表天之中正的太阳剑气疾射,自己狂纵向洪武门,只要汇合同门,甚至只要遇到某些有脸面的门派,谅这两人也不敢乱来,至少也要想办法通知叶尘险境,救他性命。
「哼。」洪经藏不紧不慢道:「你既已归顺铁家,记住莫要乱来,否则我可不会饶你。」说罢,巨大的身躯轻如柳絮,快如闪电般冲向沐兰亭。」季雨仙蹙眉道:「雷嬷嬷,那是什么人?这般粗鲁的为难小姑娘?您若方便的话,救她一救,也好打听晓慧下落。」雷嬷嬷叹气道:「这人武功实在太厉害,别说老身,就算老爷和玄甲少爷多半也打不过他,但为了小姐怎么着也要试试。」试字刚撂下,她人已经紧随洪经藏而去。
季雨仙一瞥眼,见那个漂漂亮亮的年轻人还是肆无忌惮的望着自己,不由心道:「这种小男人,眼神都一个德性,也不知道裤裆里那根东西好用不好用。」几个月下来,算上叶尘,生性奇淫的季雨仙一路不知已经给铁如峰带了多少顶绿帽。
洪经藏转瞬已赶到沐兰亭身前,沉声道:「莫要逼我搜你的身。」沐兰亭怒道:「你身为武林前辈,怎么如此不要脸的为难我?真要让我父亲和曾师伯和你做过一场吗?」清风流云剑疾刺,她不怕先天太极门,也不怕失去太阳剑丸,她知道凭借沐看天和沐灵妃这两大靠山的身份面子,洪经藏不会伤害她,假如对他客气服软,说不准还有数不清的好处。
固执出剑,只因她是沐兰亭,她喜欢叶尘,可以为他献身,也可以为他送命,若是置身事外,哪怕活到七八十岁也不会安心。
洪经藏的招式动作远不如宁无忌花俏宏大,拇指、食指犹如释迦拈花,拈住长剑轻轻一抖,沐兰亭半个身子如遭雷击,只能撒手丢剑。
「可惜一口好剑。」洪经藏大手握了握,长剑和纸糊的一样被他团成一个金属球,随手一丢,将这剑球飞向沐兰亭。
没有招式,又随手能生成世间未有的招式,不能破解,只能以力硬抗。
「洪经藏,这小姑娘到底什么人?你非为难她不可?」雷嬷嬷从天而降替沐兰亭接住这一招,只感浑身巨震,急用元始天魔门特有魔功化解。
「你雷花英算什么身份,我没时间答你。」
雷嬷嬷声若幽冥:「我武功当然及不上你,可你自甘效忠司空黄泉,无敌的气势已破,只怕成圣终成梦幻泡影……终成梦幻泡影啊……」魔音贯耳,洪经藏仿佛陷入幽暗漩涡,五感封闭,「快走吧,这玄音鬼夜哭困不住他一时半会。」雷嬷嬷阴笑道:「洪经藏你敢看不起我……」「谢谢婆婆。」沐兰亭权衡利害,再次奔向洪武门。
十个呼吸,洪经藏猛地惊醒,随手震飞雷嬷嬷,他何等身份?自负普天之下除了两大武圣,任谁都不是自己多手,竟然两次让沐兰亭脱身而去。
沐兰亭已能看见洪武门,眨眼间就能天高任鸟飞。
「再让你走脱,洪经藏自绝经脉。」洪荒巨型魔神封死所有路线,让咫尺之近变为天涯之远。
沐兰亭已知再无机会,忽然背手撕下一片袖子,暗中刮破手指,写下几个血字,塞进后腰荷包绣囊,扔向天空,喃喃道:「叶尘既然与我同房,希望你认得他的气息……」洪经藏不知她扔个荷包干什么,凌空一指,其中包含数十种轻重内劲,沐兰亭避无可避,浑身三十六处气海大穴全部被封。
才要施展擒龙手吸住那荷包,没想到一吸之下,那荷包成精似的飞向洪武门深处。
「那里面装着太阳剑丸?你送去给聂千阙还是叶尘了?」洪经藏也不怎么焦急。
沐兰亭对这位绝顶高手视而不见,芳心祈祷:但愿你能脱了此难。
洪经藏沉吟道:「何必浪费时间呢,一来明日冠军会上没人能胜过宁无忌,二来有你作饵,叶尘一定会现身。」雷声隆隆,秋风卷起半黄枯叶,好似送终冥纸。
叶尘如果知道沐兰亭此刻离他不过二十多丈远,且被恶人挟持,准会奋不顾身冲出去。
「莫练剑气,感悟招式,当心宁……」
宁……多半是指先天太极门的大弟子,宁无忌。
叶尘手握太阳剑丸,念着绸布上没写完的血字,内心狂躁翻涌,兰亭若没险境,怎会留下血书?
片刻后他强压自己不能像无头苍蝇似乱窜的念头,冷静想到沐兰亭说过《太阳剑谱》是女子武功,看来准确说是剑气必须得要至阴女体才能中和,自己招式不多,希望此物神奇,可以速成,快速提升武功,冠军会上拿下宁无忌,换取沐兰亭。
若是拿不下,哪怕拼尽生平之力,也要屠戮先天太极门弟子。
念头近乎入魔。
乍瞧和叶尘无关,实际又和他休戚相关的冠军会,仅余一晚。